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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在太平洋戰爭中戰死的日本野球選手,第一個一定會想到曾投出無安打比賽的澤村榮治。但還有另一個比較少人知道,卻也投過無安打比賽的投手,在太平洋戰爭末期乘著神風特攻機在太平洋上散華了,他就是在日職兩年間留下37勝31敗,防禦力1.45的石丸進一。

石丸進一出生於1922年7月24日的佐賀市,父親經營理髮業,在家中排行第五。而他父親為了讓孩子們受到良好的教育,不但努力工作且到處借錢,最後為了還錢買股票投資卻大失敗,一直到石丸進一學徒出陣時才把債務還清。(進入職棒後的石丸有8成的薪水都用來還債,在有一次的比賽前,和別隊的球員吃飯時,石丸說:「我連咖啡都沒喝過呢」身為職棒名星仍舊過著縮衣節食的生活。)

受到哥哥石丸藤吉(同是職棒選手)的影響,開始了棒球生活,進入了佐賀縣立佐賀商業高校,二年級成了速球派的王牌,有人就揶揄說佐賀商業高校是石丸進一的一人球隊。1939年甲子園出場予選時,為了防止疲勞在賽前喝了梅酒卻不小心喝醉了,輸給了唐津東中學。1940年再次輸給了唐津中學,無法實現站上甲子園之夢。

當時,哥哥藤吉加入了名古屋軍(現中日龍),並且回到佐賀商高指導後輩,石丸進一受到了哥哥刺激,便以加入職棒為志。後來哥哥受到了軍隊徵召,出征中國戰場,石丸進一為了加入職棒,便寄了封押了血手印的信給哥哥,表達強烈想加入職棒的決心,藤吉也推薦弟弟給當時的球團代表赤嶺昌志。終於,石丸進一於1941年加入名古屋軍,成為了日職第一對兄弟選手。

剛入團時成為內野手以代替因兵役脫離的哥哥成,留下打擊率.197、0全塁打、8打點不起眼的成績。但石丸進一的志向不在野手,他有更大的目標,在當內野手的同時,用香菸紙揉成的球訓練手腕,等待成為投手出場的那一天。

這個願望在不久之後便實現了,當哥哥回歸後,石丸進一成為了投手,於1942年4月1日初登板對朝日(現DeNA)戰以剛猛的速球及如同穿針引線般拔群的控球力以兩安打完封勝。再來7月12日對巨人軍須田博之戰 (日職初期著名的外籍王牌,生涯303勝)拿到勝利。順便一提,在某一天的比賽開始前教練三宅大輔找不到石丸的身影,結果在球場外的一個廣場看到了石丸進一和小朋友們玩棒球,本來三宅大輔怒氣沖沖要去罵石丸進一,但看到他和小朋友們玩球天真的模樣,也不忍心罵了。該季最後以17勝19敗防禦力1.71做收,佔當時名古屋軍全季勝場數39勝的4成。

1943年10月2日對大和軍(現已不存在)達成戰前最後一場無安打比賽,當時因戰爭使報導紙面激減的中部日本新聞也大幅報導。最後於11月6日拿到第20勝,最後的登板日11月7日以4局4安打無失分做結,同年以20勝12敗,防禦率1.15比去年更好的成績,助名古屋軍拿到了第二名。

當時身為職棒選手可免除兵役,並於日本大學法學院夜間部就讀,卻在1944年春天被學徒出陣召集(當時日本節節敗退,因應學生不足,於是開始徵招大學生出征)。石丸志願加入海軍飛行科,做為第14期飛行專科預備學生配屬於筑波海軍航空隊,1945年志願加入神風特攻隊。

在受訓的時侯,聽說作為預備學生的石丸進一也時常受到軍官們的鐵拳制裁。有一天,長官們和預備學生們進行棒球比賽。石丸進一做為學生隊的王牌登場,長官隊面前石丸進一的投球,別說是界外球了,連球皮都摸不著,學生隊外野手還因等不到球來聚在外野抽菸。長官對石丸進一大罵:「那麼快打不到啦!給我投慢一點!」,結果石丸進一非但沒投更慢,還越投越快,最後學生隊以20比0和30比0大勝。

石丸進一於1945年2月轉進至海軍特攻基地鹿屋基地的前一天,他回到了於佐賀的故鄉。拜訪了後來石丸進一傳記「消えた春」作者也是石丸進一的徒弟牛島秀彥,把當時還是小學生的牛島叫出來之後,二話不說就賞了牛島一記顏面直拳。被嚇到的牛島邊哭邊說:「你幹嘛啦!」。進一用認真的眼神看著牛島,默默地說:「對不起….」。後來牛島回想起當時進一的樣子:「想必是即將戰死的他,想用鐵拳讓我永遠記得石丸進一這個名字吧」。

1945年4月25日,為了讓石丸進一寫下遺言,友人淺野文章少尉遞給了石丸一本小冊子,於是石丸寫下了「葉隠武士 敢闘精神 日本野球是…」,淺野文章對著還沒寫完的石丸說:「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想著棒球?」石丸就對著淺野大罵:「我就是愛棒球,我的生命中只有棒球,只有棒球而已!」轉頭就走,而小冊子上的沒寫完的文字就永遠停留在「葉隠武士 敢闘精神 日本野球是…」這幾個字。

終於在5月1日等到了出擊命令,出擊前夜石丸進一留下了一封寄給球團代表赤嶺的信,上面寫著:「能當上職棒選手是我最幸福的事,雖然也有辛苦,但是我從棒球中得到了更多快樂,24歲的我已經了無遺憾了。明日5月1日,我一定會命中敵艦。我的人生,就用「忠孝」這兩個字來了結吧!」。不過由於情報的錯誤,錯過了隔日的出擊。

5月10日,日軍的偵察機發現了美軍艦隊,於是發動菊水六號作戰,石丸就搭著裝有500公斤炸彈的零戰準備出擊。在司令訓示結束後,石丸進一就和業餘棒球員本田耕一少尉一起去附近的學校做最後的傳接球。

每當石丸進一投出一球,接球的本田耕一就大喊「好球!」,響亮的接球聲伴隨著本田耕一的大喊畫破天際。當時看著他們傳接球的隨軍記者山岡荘八回想著當時最後的投球:「我站在本田的後面看著石丸進一的每一球,雖然我也愛棒球,但可惜的是我的眼睛已被淚水覆蓋,無法看清楚球了。」

投了十球之後,本田沒喊出任何一聲「壞球」。

「好了!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值得遺憾的事了,再會了!」留下這話的石丸進一將手套丟進校園內,笑著對山岡莊八揮揮手,轉身向機場跑去,這是山岡莊八看到他最後的微笑。

結束了最後的傳接球之後,石丸進一於六點五十五分,從鹿屋基地起飛。石丸進一在將要出發之際,打開愛機的擋風玻璃,把綁在飛行帽和一顆新球一起丟到地上,這顆球是在出擊的前幾天,從球團代表赤嶺那裡A來的守護之球。而那條頭帶上面寫著「忠孝兩字,貫徹我人生二十四年」。之後就抱著500公斤的炸彈,和愛機一起消失在太平洋上。與石丸進一做最後傳接球的本田耕一,是法政大學的一壘手,在石丸出擊的三日後,5月14日也散華於太平洋上。

後來石丸進一的名字和澤村榮治一起被刻在東京巨蛋的鎮魂碑上。

根據哥哥石丸藤吉說,石丸進一留下的遺書中寫著:「能打棒球是我最幸福的事,二十四歲將邁向死亡的我,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石丸進一的故事被牛島秀彦寫成傳記「消えた春」,並拍成電影「人間の翼 最後のキャッチボール」。從石丸進一的故事看得出他的純真以及對於棒球的熱愛,一個熱愛棒球的青年為了守護祖國就這樣失去了生命,太平洋戰爭中無數年輕的生命消失在戰場上,若不是戰爭,這些人也許會在職棒史上留下更多偉大的記錄,我們不能忘記戰爭的殘酷,更不能忘記這些為了國家機器而犧牲的年輕人們,也祈禱永遠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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